Sucks.work

经济疲软，近半年我们的工作就像一潭死水，不温不火。受薪日当天领导忽然对我说智慧农业有一个新业务。

我部业务早些年前就不对外扩张发展，领导认为我们的工作像劳动密集型产业，投入太大、产出极小，吃力不讨好，其实核心并不亏本，公司赚得不多罢了。

此次领导没有像往常一样推掉新业务，而是像往常一样同我交流了很久项目投入产出比，即便我一点也不愿意多谈此事。按市场规律来说，我部业务之于当下应有很多市场需求，走量也不是不能赚钱，公司战略不支持投高利薄，那就无可奈何了。

我静默无语，心发忧虑，受薪日派活貌似我司传统。领导非常苦恼我部有新业务就要招新。此次亦不例外。项目预算不高，招聘新人花费巨大，不招新又无能应付业务，进退维谷。

当然我偶尔也会思考项目预算到底真不高么？很多信息差的事情难说。

我们聊了半响，领导意图渐显。经济形势严峻，我们要接下新业务。项目招新可以，我部一老员工日后同时分担公司营销业务。好处有三：一是提高我部团队成员复用产值；二是为公司营造企业文化形象；三是锻炼自身多元业务能力，为公司开辟新型业务版块创造可能。领导已与该名老员工谈论过此事，老员工欣然接受工作分配方案，同时向其提出日后不参与智慧农业值守。

领导问我此方案可行性，是否影响团队稳定。其涉及我部人员与业务承接能力、业务饱和度、智慧农业值守人员分配等等。我一时语塞。领导忽然又言自己还没见过我部团队新成员，同时欢迎团队新成员加入新业务，锻炼个体能力。

针对“领导还没见过我部团队新成员”之事，我连忙点头道歉。去年我部多名主力离职，我长期白日黑夜困于业务、招纳新人、培养新人业务能力。春节期间新人抗拒执行任务，我还差点一度动念不予转正，无奈低薪招人太难。故而员工转正流程环节，我心性过急，一时竟疏忽了领导签批。然此等苦楚之事，领导又怎会知晓。

言归正转。领导调整业务人员之事，他既已定，我又何需多言。我简述了领导方案可行，只是项目业务招新何时进行、老员工业务调整方案需要思考、农田值守人员如何调整才不会对团队成员稳定产生冲击。

我偶尔还提议他部参与营销、招聘专业营销人才、我部其他新人尝试分担营销业务。招聘专业营销人才因投入过高，暂无相关业务匹配被否；他部参与营销被否，我一直不解此举为何，营销之事与他部业务更对口，可能他部成员产值较高，又或者我部成员好说话，我暂不得而知。领导对我部其他新人尝试分担营销业务比较感兴趣，他随后便派了一些活，年青人多锻炼锻炼是好事，虽然有些人并不这样认为。

会议结束后，我思索老员工业务调整之事良久。业务调整事小，此人工作态度敷衍，业务马虎，纰漏常见，早日不负责主要业务也并非坏事；智慧农业值守人员调整才事大，如何调整值守班数才不会对团队稳定造成影响？老员工不想参与业务值守工作，新员工想少量参与业务值守工作。最终我想出了一个折中处理方案。老员工大小周、节假日必须参与值守工作（其直接不参与值守工作定会影响士气团结），该情况下新员工长时间值守工作将会减少，假期时间相对增长。一举两得，几者都获得了长假期，避免军心不稳，祸及团队。

圣人千虑，仍有一弊。我不知老员工是否与领导提及过值守薪水之事，其不参与值守工作，营销工作量相应增加，薪水反降。

此事日后再议，新业务貌似还很遥远。

有日，领导叫我私下面谈。其问我是否有意变更赛道。

我目光呆滞无答。一是新赛道方向为何？前景如何？本人暂不知；二是本人深耕智慧农业多年，变更赛道谈何容易？三是公司智慧农业业务式微，行业前景依然不乏，忽变赛道，恐将自废武功，兴趣难投，工作时间规律亦会打破。

鉴此。领导立即为我介绍发展新业务的缘由、新业务内容。多年来，公司智慧农业入不敷出，作为劳动密集型行业发展举步维艰，此项业务终有尽时，我们不若主动调整战略、积极拥抱改变；新业务内容即为公司整理文档，助力项目升级。如果一切顺利，我们还可以单独成立公司开展相关业务。

你是一个工作认真负责、品格正直的人。公司考虑了你的前景。不知你是否有意向参与。

闻此，我沉思良久。一是公司智慧农业多年基无人力、物力投入，发展停滞之因，大家心知肚明；二是新业务似乎并没有多大吸引力，整理文档毫无技术含量；三是新业务做大让我单独负责？大饼之幻听听即可；四是撤退环境考量与损失。公司智慧农业最多只能苦撑至明年，此乃不争事实。我应该多多考虑撤退之事，或者新业务与本职业务之间平衡，新业务为生存之本，本职业务为立命之实，不可荒废之。

“你是否有意向参与？”领导复问。领导安排之事并非真心征求下属意见。我无言以应。

领导以为我一头雾水。其再次为我讲解了公司架构、人力分配，我部人员为新业务拓展最佳之选。

此时我恍然大悟。领导强推新业务不过旧瓶装新酒，套路多年如出一辙。新业务虽为大势，我们应该求是顺变。但其始终认为我部人员闲散，物尽其用罢了。为何他部不能承接新业务？无见真心。

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。我再次点头以应。领导言我怎无任何参与感？

我复：“慢慢学习”。坚定练好自身本领，以便日后求得万变。

猝不及防。一位相当认真负责的员工向我申请离职。我以当下就业环境堪忧、是否已找好新工作接续、我司职场环境相对还行等挽留。毕竟成年人生活各方面都需要钱。其复家中有事处理（此员工去年曾因家父病倒，申请离职被我劝返）。此次其可能真是家事需处，我令其按照离职程序一个月后走人，以便我部业务有一个缓冲。

面对执行能力优秀的员工离职，我只能以真诚与职场环境为由挽留，不禁悲从中来。最核心的待遇问题只字不谈。我决定不了什么。一切只得求是应变。

招聘事务由他部领导代理。一切顺利。新人三日之内到岗。我带他熟悉了两三周基本业务。其人无事之时躺于田梗，我真不知领导观之意见如何。闲暇之时，其为何不用于智慧农业知识学习。一个人要成就专业必须自律，不是诸人都能引以为戒。简言之，摸鱼之道都不通晓。

新人工作三周之后便称家中有事申请离职。我错愕异常！其可能是骑驴找马，毫无节操。旧人离职之日又近，业务必将受到冲击，迫不得已，我只能下地干活。

我又托老师招人。新人寥寥。毕业不久之学生要么讲究工资待遇，要么害怕值班痛苦。我一时语塞，社会残酷，动物凶猛，诸事怎有那么轻松。好在多日之后，我终有所获。然而新人亦不令人省心，上班多次迟到无见人影亦不请假，毫无纪律可言；上班期间经常睡觉，工作琐事多次强调无长进。

本人全心全意待人。为何换得此般。我多次懊恼，随后平常心。开除员工不难，有人顶岗于当前更重要。此人尚可小用，待我再招贤。有日终来一人应聘，其对比多家公司，只有我部有公积金。面谈之时，其又以我司值班时长为由犹豫不决。面对此类员工，我也不打算录用。技能较少，羽翼不丰，挑三捡四，必不长久。

随后，我又想起自己婉拒的另一人。其家跨省存在不稳定因素，工作经验亦不丰富。我再次私信其是否找到工作。其复我正在选工作，表明自己是可造人才。

招人虽难。用人态度为要。

我给农场做的稻田秧苗管理技术培训已经过去两个月了。项目流程早已走完，培训费用也已上帐。经费迟迟不到我手。当初领导同意培训费用全数给我。我念及平台优势、行业规则表示一人一半。如今此事仿佛完全没有发生。

起初我亦想走私帐，以便主动权在我。只道农场管理方多次婉拒，我便不好开口了。

我咨询几位职场前辈。他们让我不要直接表达，偶尔侧面开玩笑问问。我私想这般行事还不如不要。钱不多，权当一个深刻教训。此事也为我打开了新局，令我看清了一个人的嘴脸。有生之年，我会谋划自己的IP与公司。至于同样之事，第一次犯错算我笨，第二次犯错就算我蠢了。此领导也没有下次合作了。

此事偶尔还会令人超级不爽。男子汉成大事者胸襟宽广，某些情绪不要过度放大成心魔，扰人心智。

领导让我同销售外访客户。双层保险，一方面销售推荐技术业务，另一方面本人推荐智慧农业。临场我才发现客户需求主要是技术业务，智慧农业方面甚少。我在旁静候销售为客户介绍我司业务与服务。客户热心为我们安排了四五六个紧急技术业务，智慧农业最终也落了一份差事。归途，我向销售打趣这些业务恐怕我司人力物力难以支撑，智慧农业之事也是勉强。他仔细盘算下来亦是。四五六个技术业务必要人力物力支撑，只道业务先有、态度为要，汇报领导再想办法。

领导决定业务先拿下再作支撑安排。我硬着头皮应对智慧农业之事，四五六个紧急技术业务，销售同事不慌不乱应付。没过几日，客户又让我俩前往。其又针对四五六个紧急技术业务与我们交入交流，同时交待我们尽快交付技术结果，智慧农业之事还要继续尝试。回程路上，我们相互交流了很多。一是不论技术业务还是智慧农业都缺人缺物；二是合作暂未达成，业务处理成本如何计算？不能无缘无故被人白嫖。

我们回到公司汇报领导，商议结果如前。我与销售人员只得死马当活马医。最终他的技术业务因为缺乏专业人员支撑不了了之，我的智慧农业直接被否。

生活中有许多事进退维谷。尽心就够了。销售与技术有什么分别？销售在于整合资源，技术在于支撑。作为打工人，资源调配艰难之时，销售可能迷茫至极，一技在身相对好点。

农田抢保任务高强工作二十多天终于落下帷幕，我及团队成员兢兢业业，严于律已，圆满完成重任。客户单位向我司领导及成员多次表达感谢，然此对于私有企业似乎根本没有激励效果，物质与荣誉获得感方面，我们有什么？

任务收尾前一天，我们的工作似乎出了纰漏，我司领导前往开会了解情况。其返归告我要出三份整改报告。客户领导认为农田里有一尾稻香鱼不适合，我没过多解释，我司领导亦不好批评我。一尾稻香鱼究竟是好还是坏？本身没什么，只道一切依客户领导喜好，安全标准游移难言。我为其让我们出具三份整改报告而恼怒。完全依个人行为喜好为检验工作之尺度，直接否定我们二十多天的高强度付出。人心算什么？拉磨的老驴，工作的事情貌似一切都不值得。

我司领导交待三份整改报告方向为明年工作方案、农田安全巡逻、稻香鱼解决方案，其中安全标准与界限要求众多。我放宽心态两天时间写作近百页方案以供参考。

领导阅罢认为文本过繁，不为其胸中所要旨。其要我删繁就简，合作一份报告，意涵突出工作务实框架、稻香鱼解决方法即可。我未过多争辩，照作即可。

翌日繁忙，我将改版方案呈送领导。其将方案直接送于他部领导更改，我大为错愕，然手中事务亦无法脱身。尔后他部领导又与我商议如何更改之。

公司领导为何安排他部非专业领导代之？一是领导知我手中忙碌；二是他部领导更能心领神会，落实其旨？不得而解。

事罢，我仔细比对文本思索。一是领导要求我更改之二版简单文本，我照之而作，然三版文本只是丰富了前述其要求我删减之要素。领导安排工作一定要心有框架，条理有序，否则沟通与效率较低；二是方案文本之体例变幻，是会议精神领悟不深，还是客户单位持续沟通信息多变；三是方案文本之体例考虑促单，程度等等，其从头到尾未表。

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，其中也要考虑领导认可、信息需求差、接受认知度等变量，专业很重要，多方接受更重要。没对没错，孰高孰低，一切保持平常心。

我疑似感染甲流，晨起高烧，四肢无力。我送儿子入校之后，内心一直挣扎自己是否到工位上班，一是自我感觉身体还可勉强支撑，请假一天扣钱甚多；二是身体为要，工作为次，万一路上突发意外怎了得，我暂不上报请假，以调休解决此事，之前已有多次先例。

我未请假行之。卧床一日，头昏眼花，工作事务偶尔还要电话处理。临近下班前夕，老板来电问我一事，当时我咳喘巨烈，只得实话告之：我今日身体抱恙，请假一日。老板见状只交待我好好休息。

晚间，下属告我，行政今日自言我部数名员工未请假亦不在岗。我只好速度回复其，早间高烧剧烈忘记此事，晚稍好便向汝回报，请见谅之。以免枝多杂生。

工作性质原因，农田常年需要人深夜值守，我亦未严格考勤。老板与行政不知我之去向亦可理解，只道本人常年三百六十五天扑于工作，打工人真累，甚是心憔。

果不其然，便宜东西没好货，我只能再次向领导申请购买电缆。领导爽快答应了，其不过只是两三百块钱，节省开支与提升效率如何平衡，工作中太多捡芝麻丢西瓜的事。一切按部就班，大家对购买电缆之事一本正经讨论了四个小时，除了如何架设线路值得我学习，其余全是瞎扯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浪费了不少工作时间。

上次领导说的招人，下午就来了一位新人。我仔细打量此人原为故交。新人工具颇多，我曾有耳闻，此次入职我司，领导立即召开会议学习产品如何布局。人上了一定岁数以技术为要，还是自带项目好呢？大家比对项目产品可用性，各大技术负责人似乎对公司整体运作不太上心，更对新产品没多少兴趣。项目不是自身部门项目没有提成还是何故？我不得而知，我只发言表示我们应该梳理好产品目录，以便公司推介与客户选择。此点得到领导认可，毕竟他要以公司宏观发展为视野。

其他技术负责人相继找借口离去之后，我与领导等人进行产品梳理。我本行业务被另一位公司萌新描写的错误百出，我在一旁尴尬不知如何，为何领导不将此事交由我包装，不知其旨，我亦忙不过来只能静观。

领导表示和新人产品供应商联络，新人立即一口回绝，我暗自称奇，如此平淡的话语隐藏了太多交锋，他人资源亦非轻取，当我们掌握一定资源时应该如何运用才是关键。

他部领导主动前来找我商议农田业务，我一头雾水，听罢其叙，我才知老板与他人出差有新业务需求带回，希望我们沟通沟通。我立即衔接那人与领导三人前往会议室，以免未积极落实老板之旨。

我们落座之后，他俩立即就业务详情进行了深入探讨。我在旁边沉思良久。为何农田业务不与我直接沟通，这种不按常理的操作是否于我不利？不得而知，我静观其变。他叙业务实乃多年前之事，我不多时便已了然于胸。不好锋芒毕露，不要好为人师。他俩一言一语交换着意见，梳理着业务内容，我在旁静观良久。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确实有道理，不过工作有时候就需要这样一本正经进行，领导仔细询问业务内容，其独有优势资源比对力所能及之事。我偶然查询资料，此领导已为股东，做派势必要有来头。我还一直纳闷为何他起初衔接之时就隔空令我整理一份业务需求。当然，我也无意暗察其想做点什么，他有意无意透露着自己有很多庄稼种子。

事情就这样。大家决定再行商议。

下午本职领导又让我开会商议此事，原来公司打算调整我部发展战略重整旗鼓，我欣喜并担忧。本职领导重复叙述了一遍业务内容，详细咨询我需要什么生产工具。我娓娓道来所要用道的电缆、农田漫灌系统。电缆之事容易解决，领导亦不利索，我们双方交换几句意见就罢了。几百元之事，我没有必要太劳心费力，公司永远都以节本增效为目的。至于农田漫灌系统费用过于高昂，我一直未好开口。尔后提及，领导表示此费用不若招聘人工节省费用。此思于我眼前一亮，我怎未想来。可能我掉入了不敢招人的定式思维困局，以至于思维不敢发散。毕竟这些事不是我这个层级把握。我侧面思之不禁亦悲，公司考量永远以价值为导向，我们众多年老劳动力被抛弃。技术与管理如何取舍？如我献身专业技术，年长去路悲壮。不过招聘新人于我来说一举两得，老员工可以去新方向磨练，老员工职业倦怠早令我头痛不已，我趁机顺水推舟做人情，本职领导也喜欢经验丰富的员工打开新局。

领导顺带提及他部领导有很多庄稼种子只能暂时放一放，我此时才明白领导不想直接回绝他，故意让我与他交流婉拒不开罪谁，真是世间诸事皆有因果。

晚间本职领导急电我，客户对我部业务极为不满致其受怼。农田值守回复不及时，人工智能机器人老是故障，庄稼田有昆虫没有及时消杀。本职领导让我立即联系客户了解情况，我深知其为老员工倦怠导致，但还是需要知道秋毫。我电联客户咨询疏漏，客户态度反而异常略好，其安慰我应该管理好内部，诸事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完成。我放低姿态倾听，转向老板及时汇报相关情况，情况并不那么糟糕，客户有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。此事涉及的问题去年也有提及，我当时第一时间整改。一是开通人工智能机器人，由于种种原因故障。我修复多时因资源有限无果。二是加大庄稼田昆虫及时消杀，目前员工似乎有所倦怠。

我没过多辩解，毕竟问题始终存在。本职领导让我翌日开会总结梳理问题。我立即让下属今晚先对问题进行整改，加大庄稼田昆虫及时消杀频次，并通告客户。有时候客户需要的只是一个态度。

翌日，我走在路上思考此事。本职领导又发来客户问题通报。我仔细观察问题所在，客户反映的问题也有误解。一是我们参与了很多农务工作，并非他们所言我们完全无作为。二是我们对自管田与防蚊稻不管理，此乃他们曾经授意。至于他们所说加大庄稼田昆虫及时消杀、人工智能机器人，我们确实需要深刻反省和整改。

我想到的解决方法为给客户冲信息流，以固定高频服务应对多变原则问题，诸如自管田与防蚊稻通通管，做过的事情重复变通做，另外加大庄稼田昆虫消杀、及时修复人工智能机器人。

流程梳理过后思维更清晰，我们确实很久没开会了。以前我的流程化处理非常好，每周一次的小例会为什么没有了，这可能与我们的业务式微有关吧，我也倦怠了。

早上我到办公室按部就班解决了前述事务。人工智能机器人本来很早就可以修复了，为什么拖延至今，也许还是我放大困难不够主动。另外，新业务也因老电缆故障暂时搁浅，我反馈公司决定购买，一切顺其自然慢慢来吧。